陈秋生正在低头数钱,一大把钱,杂七杂八的什么都有,银元、铜币、碎银子、英镑、法币,有的完整,有的残缺。借着灯笼的微光,陈秋生把这些杂乱的钱币归置整齐,全都塞进赵诚安手上拿着的那个小荷包里,让夏穆苪把鞋脱了,把小荷包又塞进他的鞋底。

        “现在外面世道乱,关外已经沦陷,南方听说也不是很安生。李府半个月前就买了车票全家去金陵,眼看那些鬼子快要打到廊坊,北平是不能呆了,金陵安不安全我不知道,但是既然李家都去了金陵,金陵现在肯定比北平安全。”

        “穆苪,你先跟你刘叔去金陵,到了金陵也不用写信回来报平安。你机灵,一切以自己安全为主,要是发现金陵也不安全就再往南跑。你刘叔那我已经给了一笔钱,这些钱你自己藏着以备不时之需。”陈秋生絮絮叨叨地说着,不放心地摸了一把夏穆苪身上的短褂,“现在是7月,原本应该让你把冬衣也带上的。但是现在外面乱,东西太多容易被抢,也不敢给你带太多好衣服,南方终究比北平暖和,入冬晚,等安定下来之后你再自己添置棉衣。”

        “要是遇到劫道的别逞强,把命保住比什么都重要。这个世道…只要能活就行。”陈秋生就像一个絮絮叨叨的老父亲,什么都想给夏穆苪带上,却又不敢让他多带。

        “父亲,马上就子时了。夏穆苪该走了,刘叔说车队不等人,今天晚上不出城,再出城就难了。”陈平安出声提醒,他手上拿着灯笼,烛火照他的脸照得最清楚,能看出他面色惨白,嘴唇依旧没有什么血色,一脸病容,身形也很瘦弱。

        这个时间线比起上次显然又过了几年,陈平安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成人的模样,但是个子却没有长多少,可见身体依旧不太好。

        “对对对。”陈秋生连忙催促夏穆苪,“快去,别赶不上了。”

        夏穆苪很是不舍,看了一眼陈秋生,又看了看陈平安,说:“师父,我们一起走吧。”

        陈秋生摆摆手:“平安身体不好,每天都要喝药,长途奔波肯定受不住。如果早一个月买到火车票还能出城,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你快去吧,别晚了赶不上出城马车。”

        “对呀,放心吧,陈师傅和平安有我呢。我的手艺你还不相信?肯定饿不死,就算鬼子进城了把家里的东西都抢空,李府留给我们的那间房子不是还有地窖吗?我们藏到地窖里去,到了晚上我就出去偷东西吃,肯定把陈师傅和平安养得白白胖胖的!”赵诚安拍着胸脯保证。

        夏穆苪苦笑,知道时间不等人不能再拖延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两步,最后冲三人摆摆手:“师父,平安,陈…师弟,我先走了,你们在北平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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