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零七分,解放东路棚改区的空气里,除了灰尘和汗水的味道,还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焦灼。特警队员们组成的盾牌阵,像一堵摇摇欲坠的墙,在人群的冲击下不断往后缩。每一块防暴盾牌上都布满了凹痕,有的边缘已经变形,防爆漆成片剥落,露出里面的金属底色。

        小陈的手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盾牌的重量仿佛在每一秒都增加几分。他咬着牙,牙龈都咬出了血味,视线死死盯着前面涌动的人群——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举着一根钢管,狠狠砸向他的盾牌,“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他手腕发麻,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他想喊,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攥着盾牌把手,指节泛白。

        王强在小陈左边,他的情况更糟。一块砖头砸在他的头盔侧面,虽然没破,却让他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偏,结果人群立刻抓住这个空隙,几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盾牌边缘,试图把盾牌抢过去。王强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拉,肩膀传来一阵刺痛,他知道是旧伤复发了——上次训练时拉伤的肩袖,还没完全好。

        “顶住!别退!”刘猛的吼声从队伍前方传来,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的头盔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是刚才被砖头砸的,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流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他抬手抹了一把,却摸到一手的灰尘和汗水,视线更模糊了。

        他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这些人里,有愤怒的拆迁户,有看热闹的路人,还有不少明显是被煽动来的混混——他们手里拿着木棍、砖头,甚至还有几个拿着菜刀,眼神凶狠,根本不是来“维权”的,是来闹事的。

        更让他心慌的是几十米外那辆被围堵的黑色帕萨特。车身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车窗玻璃碎了两块,有人趴在车窗上往里喊,还有人试图拉车门。每一次车身晃动,刘猛的心就跟着揪紧一分——那里面坐着的是县委书记林雪,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他这个特警大队长,不仅职位保不住,恐怕还要承担刑事责任。

        他想起昨天晚上,赵天霸的手下“龙哥”给他打电话,语气暧昧地说:“刘队,明天有个‘好戏’,你就当没看见,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当时他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这场“围堵风波”,根本就是赵天霸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给新书记一个下马威,也顺便敲打敲打他这个“不听话”的特警大队长。

        “刘队!左边要撑不住了!”一个队员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刘猛抬头一看,左边的盾牌阵已经被撕开一个小口子,几个闹事者正往里面冲,队员们手忙脚乱地抵挡,眼看就要被冲散。

        他刚想下令调整队形,突然听到一阵更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比他们来的时候更急促,更密集。刘猛心里一动——是支援来了?

        警笛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现场外围。两辆黑色奥迪轿车在一队警用摩托车的护卫下,强行分开围观的人群,轮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一个急刹停在警戒线边缘。摩托车手们跳下车,立刻组成一个警戒圈,挡住涌上来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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