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杰坐在长椅上,默默地听着老人们的对话,心里的怒火不再像最初那样炽热冲动,而是沉淀为一种冰冷、坚硬、更加持久的东西。那是一种深切的忧虑——他担心这座城市里的老百姓,担心他们在黑恶势力的压迫下,连安稳的日子都过不上;那是一种对黑恶势力的强烈憎恨——憎恨赵天霸和他的手下,用暴力和威胁,践踏普通人的尊严和生活;更有一种对那种可能存在的、纵容甚至庇护这种罪恶的“无形之力”的警惕——如果连执法者都不能保护老百姓,那老百姓还能依靠谁?
他抬头望向天空,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处新建的高楼背后,给那些高楼镶上了一道血红色的边。那些高楼看起来气派非凡,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的光芒,可雷杰却忍不住想:那些高楼里,是否就有“天霸实业”的产业?那个从未谋面的赵天霸,此刻是否正在某个豪华的包厢里,喝着昂贵的酒,吃着精致的菜,享受着用巧取豪夺来的财富换来的生活,笑着看他手下制造的那些“杰作”——被掀翻的摊位、被打伤的摊主、被垄断的市场?
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压在雷杰的肩头。他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待安置通知,平稳地度过这段过渡时期,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做一份普通的工作,好好养伤,不再参与那些充满危险和争斗的事情。可现在,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他想起了自己刚入伍时的誓言——“服从命令,忠于职守,保卫祖国,保卫人民,为人民服务”。这句话他记了十几年,刻在骨子里,融入血液里。以前在部队,他保卫的是国家的边境,保护的是人民的安全;现在退伍了,他身处这座小城,看到老百姓在黑恶势力的压迫下受苦,他怎么能不管?军人的血液在他的血管里从未冷却,守护和平、保护弱小的天职,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无法割舍。
这份“待业”的日子,让他看清了一个隐藏在繁华表象下的、病态的凌源。这里有平静的生活,有烟火气,可也有黑暗,有压迫,有普通人看不见的阴影。
雷杰站起身,加快脚步往回走。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上,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照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回到家,雷杰轻轻带上门,将外面的喧闹和黑暗都关在了门外。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声音很有规律。
他走到床边,从行军包的最底层,翻出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和一支铅笔。笔记本是部队发的,封面是深绿色的,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上面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划痕,是去年执行任务时不小心蹭到的。里面的纸页是泛黄的,有的页面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墨水痕迹,是他以前记任务计划和战术部署时留下的。
雷杰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微黄的灯光照亮了书桌的一角,也照亮了他的脸。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拿起铅笔,在笔记本的扉页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凌源观察记录”五个字。字迹刚劲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
接下来,他开始动笔。他先写下了日期——X年X月X日,然后开始记录这几天观察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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