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轻轻抖缰,策马沿着中轴大街的走向,朝着城外不疾不徐地行去。
此刻的道路两旁,景象与今年他率军从蜀地凯旋时,已然大为不同。
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场规模浩大、声浪鼎沸的营建工事。
目光所及之处,漫天弥散的烟尘,如同笼罩着一层灰黄的薄雾。
那烟尘的源头,是无数忙碌奔走的人影——朽败的梁木在吆喝声中轰然倒塌,激起大团尘雾,碎瓦残木被粗糙地分类堆砌,等待着运走。
搬运土石、挥动铁锤的民工袒露着脊背,号子声此起彼伏。监吏打扮的人在尘土中穿梭、指点,手中的纸笔在风里哗哗作响。
运送新料的大车碾过被刨开、浸满泥水的临时便道,轱辘呻吟间,拉车的骡马喷着沉重的白汽。
东京城如同在经历一场蜕变,断壁残垣袒露着朽烂的内里,像是城市肌理上被粗暴剥开的疮痂,等待着焕然一新的那个时刻。
东京的御街,自北端的皇城宣德门起始,距离长达十余里,一路贯穿内城的州桥和朱雀门,笔直地延向外城南边的正门——南熏门。
这条通衢大道,沿袭至唐代的都城旧制,准确的说应该叫禁街。专供皇帝车驾通行的道路,附带明确的礼仪属性,彰显着皇家的尊严气派。
当然,乱世以来,很多规矩都没有被严格执行,并不像后来北宋时期有诸多限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