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柴荣喉头滚动了一下,微微颔首,但那深锁的眉头却益发紧蹙,沟壑起伏如同山峦,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眼见皇帝沉默不语,范质犹豫了片刻,开口道:“陛下,臣斗胆,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得不发!”
柴荣收回思绪,转头看向范质。他压下心头翻腾的烦躁,声音低沉却清晰地道:“范卿尽管直言,但说无妨,朕绝不怪罪。”
范质拜谢一声,方才继续道:“此番大雪突降,连日不止,以致道路断绝。粮秣、炭薪转运不及,各军的御寒被服也多有短缺,三军将士苦寒侵骨,实难久捱。”
“据各地所传奏报,言称诸路军中,冻馁伤病者不计其数,士卒丁壮失踪逃亡、饥寒僵毙者……甚众!”
说话间,他眼中流露出深切的忧虑,声音更显沉重,“而且正旦将至,只有月余而已。禁军将士远征在外,遭严寒侵袭,定身心俱疲,难免归思日切。”
“若是再这样下去,臣担心军中上下人心离散,怨气或会如柴燎原。轻则懈怠避战,重则……后果不可预料!”
范质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其实从大军抵达淮南以来,随着天气越发寒冷,士卒们又被驱使着高强度作战,私下里已经开始有怨言。
好在有大将们在上面压着,士卒们只能咬咬牙硬抗。而且周军势如破竹的攻势,很大程度上激励了士气,也将不和谐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但这场暴雪就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军队的后勤保障也跟着捉襟见肘,抱怨之声便开始愈演愈烈。
柴荣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掀开布帘,走进了中军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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