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贝满女中音乐教室(清晨5:20)
晨雾未散,贝满女中的尖顶钟楼在灰蓝色的天幕下若隐若现,程墨白踩着外墙的排水管攀上二楼,撬开琴房的气窗时,冰凉的露水正顺着窗棂滴落,打湿了他的袖口。
音乐教室里弥漫着松香和木质腐朽的气息,钢琴盖半开着,琴键上落了一层薄灰,唯独中央C键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人用指甲反复刮擦过。
摊开的《欢乐颂》谱子被血染红了第三小节,干涸的血迹在五线谱上晕开,像一串诡异的音符,谱架旁放着沈清禾的玳瑁发卡,但镶嵌宝石的底座已经被撬开,内部的微型机关暴露在外,齿轮扭曲变形,显然被人为破坏了。
程墨白的指尖轻轻抚过琴键,在中央C键上停顿了一秒,然后用力按下。
"咔嗒。"
整排低音键突然弹开,露出藏在共鸣板下的暗格,一张微型底片静静地躺在那里,边缘微微卷曲,像是被匆忙塞进去的。
程墨白捏起底片,对着窗外渐亮的天光,底片上显现出电车结构的阴影,车厢内排列着数十个金属箱体,箱体上的红十字标记被粗暴地涂黑,但最令他震惊的是驾驶座上的模糊侧影:那人的轮廓、微微前倾的坐姿、左手扶方向盘时小指翘起的弧度,分明是齐世襄。
一阵穿堂风突然灌进教室,音乐教室的门"吱呀"一声被吹开,一张病历卡打着旋儿飘到程墨白脚下。他弯腰拾起,纸张上的消毒水气味刺鼻。
诊断日期是昨天,患者姓名栏写着"林小荷",贝满女中的音乐教师,沈清禾的同事,病症处却用德文标注着"Biologisfektion"(生化感染),医师签名处的字迹被刻意涂抹,只留下一个模糊的编号:D-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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