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东四牌楼(晚9:23)
程墨白掀开黄包车帘子时,一股淡淡的硝烟味钻入鼻腔,这味道让他想起两小时前煤渣胡同的那声巨响,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帘布。
车内的煤油灯将沈清禾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光,她端坐在褪了色的绒布座椅上,月白色旗袍的立领上别着那枚熟悉的玳瑁发卡,那是三个月前他亲手交给她的。
"林老师受伤了?"程墨白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淹没在车外小贩的叫卖声中。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禾交叠的双手上,右手虎口处那块新鲜的灼伤痕迹格外刺眼,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黄色。
沈清禾没有立即回答。她取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沾在车窗上的雪粒,这个动作让程墨白注意到她的小指指甲有一道几不可见的裂痕,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化学课演示失误。"沈清禾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她旗袍上的盘扣一般纹丝不乱,她从教案夹中抽出一张贝满女中的作文纸,纸张边缘有些卷曲,像是被反复展开又折起。
标题《论女子爱国说》的"木"字少了一撇,这个缺失的笔画在程墨白眼中格外醒目。
程墨白从怀中掏出火柴,擦燃的瞬间,他瞳孔骤然收缩,本该是橙红的火苗,此刻却泛着诡异的绿色,像一条吐信的毒蛇。
火焰将作文纸吞噬,纸灰飘落在沈清禾的黑色小羊皮皮鞋上,形成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被截断的八卦图。
"他们换了监听设备。"沈清禾突然用苏州方言说道,同时取下玳瑁发卡。这个看似寻常的动作让程墨白注意到她腕间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绳,这是他们约定的第二重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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