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绣见她推辞了,不再强邀,只笑说:“下回我到姐姐宫中坐坐,姐姐不会烦我罢?”

        她眉目浓丽,笑靥如花,既这样说,稚陵也不好说什么,只笑了笑,轻声应她道:“长日无聊,程妹妹来宫中走动,自然极好。”

        回承明殿路上,臧夏跟泓绿两个却都格外好奇:“娘娘,我们都瞧见钟世子了,听说钟世子也是宜陵长大的……娘娘认得他吗?钟世子风神俊秀,真真好看!”

        稚陵一怔:“不、不认得。……”

        臧夏说:“除了陛下,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稚陵笑了笑,没有接话。

        回到承明殿里,却没什么胃口,坐在窗边,小厨房里端了饭菜来,臧夏劝她说:“娘娘,胃口不佳,好歹也用些,否则哪有力气打理后宫琐事,还要侍奉陛下。”

        稚陵脸色泛白,眉目虽纤丽姣好,却显得像一款易碎的细白瓷瓶,瓶身描画的花样子固然好看,可已有了细碎的裂纹,若是用力一捏,再怎么好看,也会碎成一地。

        她将就用了些饭菜,索然无味,倒是倦怠,本想练一支曲子,看到上回被她拨断的弦,尚没有接好,又失了兴趣,只干坐在罗汉榻上,小案上摊开一本书,她撑着腮,垂眸发愣。

        眼前却莫名地又浮现出,她儿时认得的那个清秀孱弱的少年。

        那时候,宜陵还不曾下大雪,——她还不曾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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