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碎石与灰烬，在空中划出银白色的弧线。那行悬于夜空的诗句尚未消散，反而越发明亮，如同星辰坠落人间，钉入每一寸被谎言浸透的土地。沉眠回廊的红光忽明忽暗，仿佛巨兽因内脏撕裂而痉挛。海底结构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水晶枝杈开始崩解，一缕缕原本输送梦境的光丝断裂、爆燃，化作电蛇在海水中乱窜。
小满伏在么会肩头，右脚仍麻痹未复，但她死死攥着钢笔，指节泛白。她听见自己心跳与远处歌声共振??谢昭宁的战歌仍在继续，音浪如潮水一波波推向深海。每一个字都像凿子，敲打在那些沉睡者意识最深处的冻土上。
“他们……在醒。”小满喃喃。
X-09疾步上前，手中无字书剧烈震颤，霜纹几乎要溢出边框：【全球同步觉醒指数突破临界点。已有五千七百三十一人主动断开梦境接入；三百四十二个接入站发生暴动；十二座城市出现集体拒眠事件。系统正在尝试启动‘终夜协议’??强制全体进入永久梦境态。】
么会瞳孔骤缩：“不能让它完成。”
“可我们没有钥匙。”谢昭宁从崖顶奔下，发丝凌乱，唇角渗血??刚才那一曲耗尽了她大半心力，“终夜协议一旦激活，所有未连接者将被标记为‘遗弃体’，由梦猎人清除。而连接者……永远不会再醒来。”
诗人踉跄走来，斗篷半焚，脸上布满焦痕，唯有双眼亮得惊人。“钥匙不是机械的。”他沙哑道，“是声音。是诗。是我们不肯闭眼的证明。”
他抬起手，掌心赫然烙着一道旧疤，形如锁链断裂。“三年前，我烧毁最后一台接入器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要成为火种。’我以为那是幻觉。但现在我知道了……你们每一个，都是回应。”
么会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拉开衣襟，取出那张摄影师赠予的底片。它已裂成数块，但中心仍有一团温热未散。她将其贴近钢笔笔尖。
刹那间，墨水沸腾。
文字自行流淌，在空中织成一行行透明符文，竟是从未见过的语言??却让所有人同时理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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