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低着头,用斗笠遮掩面目:“当年客栈里喝酒的四个人,就剩你和我了。我答应过别人要护着你,这是他走之前再三叮嘱的,所以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不然我没脸到黄泉路上找人喝酒。这是我的江湖。”
与打打杀杀、人情世故无关,每个人骨子里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江湖。
陆氏沉默许久,黑纱下的面容忽然展颜笑起来,她转头看向陈迹:“陈迹,你方才问什么是江湖……这就是江湖。朋友在哪,江湖就在哪。”
江湖像是印泥盒子里的殷红朱砂,可你不要规规矩矩地用印章去沾它,而是用大拇指沾了这朱砂,随意在白宣纸上奋力一抹。
那一抹洒脱狂狷的红就是江湖。
下一刻,陆氏将廖忠身上的棕褐色袍子扯下来,披在年轻的灰衣人身上:“把马腾出来给陈迹,你披着这袍子趴在你叔马背上,假扮廖忠。”
年轻人傻眼:“啊?”
陆氏沉声道:“照做。”
年轻人不情不愿的扔了斗笠,露出粗粝黝黑的额头与潦草的发髻,他披上廖忠的衣袍趴在另一匹马背上,碎碎念着:“低一辈儿就天天被你们欺负,这都什么世道!”
陆氏没理会他,转头看向陈迹,帷帽黑纱后的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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