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娥道:“哥哥休要说笑,山路崎岖,我那师父骑马都嫌难走,你又是个病弱的身儿,怎可能山高路远地赶来。”
那高公子倚门垂眸,真个欲语泪先流。
“宝娥,你这是怀疑我的虔心?”他拉着她的手,低低切切,“我没有那等强健的脚力,恐追不上你,又怕撞上那害人的妖精,一路不曾停歇,累坏几匹马儿。”
听得个宝娥也双眼噙泪,止不住念他辛苦。
高公子擦去她腮边泪滴,问她:“我看你房中烛火摇动,这等夜深,如何不睡。”
宝娥想起那聂归羽。
“我师徒在这荒寺借住,明早就要走。因那马儿走了许多天,累了,白天便只饱饱儿地睡觉,不曾吃喝。我怕饿坏它,驮不了师父,想再去放放马哩。”她拉他进房里,“你坐着,我去放马。等那马儿吃饱喝足,再来看你。”
她急忙要走,高公子却不松手。
他道:“宝娥,这深更半夜也看不见马匹在哪,草料又在哪,要如何放马。我有一匹好马,不如让圣僧骑它,也算消解我不能与你同去西天的苦闷。”
宝娥摇头:“那和尚骑的是龙马,岂是凡马能比。哥啊,快些松手让我走,以免饿坏它。”
他不放,面露几分愁苦:“宝娥,我与你说实话,我是瞒着父亲离家,只盼能与你再见一回,明早就走。匆匆一面,到底是那马儿重要,还是我?”
眼看时辰将至,那呆子反握住他的手,恳切道:“好哥哥,自然是你——那我只去瞧上一眼,看它是醒着还是睡了。只消一盏茶的工夫,我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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