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子凉了,池帘重新浸了热水,细致地把他每根手指都擦了一道,似是忽然兴起,拿掌心对着比了比。
玉镜低声一句:“他倒是好福气。”
池帘心中笑:“他又不会掐死我,你放心。”
她手柔嫩白皙,对比之下男人的伤掌愈发可怖,她却面色如常、毫无惧意。只是魏应舟瞧见那暖光映亮的平静眸底,有一丝藏得并不好的细微怜惜。
他指节一曲,自然地攥着她的手。
外面雨声仍淅沥,屋内烛火昏昏摇曳,沉水香袅袅弥散。许是这样的时刻实在叫人昏怠,池帘看见那向来或阴沉冷淡或讽刺嗤笑的青年脸上,出现了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温和平静到让人松懈的神情。
十指相扣,两只手间都带了湿热的水汽,紧紧黏在一起,叫人分不清是水的热意,还是掌心的滚烫了。
他启唇,顿了一下才问:“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这话听着平常,但由魏应舟说来,且如今这位乐伎身份又耐人寻味,便不同寻常了。
若有心利用,她早就不是丫鬟。起初的算计俨然成了庇护,也不知何时他待她便有了一丝怜惜。
他神情专注,灯火恍惚使他的眉眼亦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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