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恼,晁大哥跟我家是世交,他是石碣村保正,每年需要帮衙门催税。”说到这些,宋三郎的声音小了些,“朝廷赋税甚严,不许催科,只接受凭由,分发给人户,依照规定缴纳。如果又遇到顽固的,交不上税的人家,衙门可不管缘由,只勒令保长补齐,若补不齐,便要打板子。晁大哥家中虽然殷实,也经不起这个折腾,这些年我虽从旁帮忙,但杯水车薪……他打上生辰纲的主意,多半也是被逼的狠了……他是懂庄户上的事情的,若是去了梁山,那些逃亡的百姓算是有福了。”

        见阎娇娇不仅不告发,还帮自己想办法隐藏,宋三郎心中觉得两人亲近了些,便又说了些肺腑之言。阎娇娇听了半天,也知道他是不想两人心中生嫌疑,最后便只能说道,“停停停,我知道了,你是好人,你那晁大哥也是好人,但不管怎么说,我是决计不做土匪婆子的,你也不许去,咱们暗地里能帮点就帮点,但不可能把自己卖了。”

        “那是自然。”宋三郎心中也是这么想的,顿时又觉得阎娇娇更可亲了,将招文袋里的那锭金子掏出来给她,“他们送了我一百两金子,我本是不想收,但刘唐兄弟说寨子里有规矩,讲究有恩必报,我不收他不好交差,所以才拿了这一锭金子。之前是忘记了,如今你既然翻了出去,这金子就交给你保管。”

        “怎么,这是拿钱来堵我的口啊。”阎娇娇斜眼看他,一副我可没那么好哄的样子。

        “哪里,你是我浑家,咱们家里你掌家,这金子自然得你使。”宋三郎开窍之后,这话也说的好听,“别说是这个了,今后我其它的钱财俸禄,也都给你管。”

        “哼,是你求我,我才收的。”阎娇娇把金子收到了手里,把玩起来时脸上忍不住就带了笑,“你是个没心眼的,手又松,以后钱财的事情就由我来管。我不阻着你帮人,但凡事有个商量的,总能周全些。”

        “是是是。”宋三郎忙不迟迭的答应着,但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卡壳。

        “怎么了?”阎娇娇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反应,立刻追问。

        “也没什么大事,”宋三郎斟酌片刻,最后觉得还是实话实说的好,“经常在衙门口卖热汤的那个王公,儿子在打西夏的时候服役死了,儿媳妇跑了,家里只留了个才三岁的小孙孙,又没什么田地,所以才城中卖热汤为生。我看他可怜,之前许过他一副棺材,你看……”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棺材并不是什么晦气的东西,相反,一般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儿女便会为父母打造一副放在家里,今后年年拿出来刷油保养。老年人一看到这个,便觉得自己百年后有了寄托,不必暴尸荒野,心中也甚是安定。

        家里藏着一副寿材,那是富足的象征。若是没有,老人便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来去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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