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想到卡密尔·克劳戴尔,想到阿黛尔·雨果,想到菲茨杰拉德的妻子泽尔达,这一个个出了名的“疯女人”。然后她想到了简·爱里罗切斯特疯癫野蛮的妻子“伯莎”,夏洛蒂·勃朗特创造了她这个简·爱与罗切斯特之间的阻碍,却没有给这个纸片一样单薄的刻板阻碍写下过去、现在和未来。
而藻海无边赋予了她全新的形象——她是安托瓦内特,是黑白混血的克里奥耳人,是白皮肤,却不是纯粹的白人,她是白人嘴里的白皮黑鬼,黑人口中的白蟑螂,生在西印度群岛,却不属于此地。她就像无根的茫茫藻海,没有任何一个种族、性别和阶层能给她依靠,因为白人和黑人都唾弃她,母亲重男轻女不够爱她,女仆背叛她,丈夫只是觊觎她的财产和美貌并猜忌她,最后她在婚姻破裂的痛苦中无法摆脱,就像精准的预言那样,她也和她的母亲一般成为了被囚禁的疯女人,最后在疯癫中葬身火海——“有时候,我觉得我身上有着安托瓦内特的影子。”凯瑟琳轻轻说道,她想起那些孤独的,不被人理解的岁月,想起她的婚姻。
她是幸运的,她活在这个虽然仍然充满束缚、但远比曾经进步的时代,她有妹妹,有安吉爱她。只是这一刻,凯瑟琳突然清晰地意识到,这一定不会是一次愉快的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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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2月22日,奥普拉秀这档全美收视最高的脱口秀节目准时在数百万观众的期待下播放。一头爆炸卷发的奥普拉·温弗瑞和上一个嘉宾闲谈结束后,她坐在熟悉的黄沙发上,在镜头前语气郑重地说:“……他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在这么多观众面前接受过采访了,现在欢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在舞台下不分年龄段都在欢呼的观众尖叫声簇拥下,莱昂纳多从后台走了出来,和奥普拉亲切地拥抱问好。前几排的年轻女孩们激动且向往地看着他,距离泰坦尼克号上映已经过去五年了,他的下巴不再光洁,留着毛茸茸的胡子,28岁的他似乎不应该还像杰克那样活泼灵动,但事实如此:他身上的确多了一种沉稳又意气风发的成熟风韵,但他那双蓝得比天空更耀眼灿烂的眼睛里仍然有熟悉的神采,他的声音仍然带着少年意气——他仍然是,并将永远是那个莱昂纳多,28岁的他仍然能在猫鼠游戏里扮演一个聪明大胆的少年。
这是泰坦尼克号上映的五周年,也是他两部新电影同时上映的时间——他的上一部电影还要追溯到2000年被影评人狂喷的海滩,但现在,随着马丁·斯科塞斯和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两部口碑佳作的问世,随着两位大导对莱昂纳多赞不绝口的表扬,好莱坞又一个浪子回头的明星形象又诞生了:那个几年前还沉迷于泡吧打架、争抢女人、并和前任凯瑟琳·霍丽德展开离婚大战的男孩好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的他看上去对待自己的电影认真负责,热爱家庭——他今天就带了他的母亲艾莫琳参加节目。
“我们都知道莱昂一生中最爱的人之一就是他的母亲,”奥普拉说,指着坐在台下一脸慈爱笑容的女人,“她就是莱昂的母亲艾莫琳。莱昂,在她面前,你还像个baby是吗?”
莱昂露出了羞涩的笑意点了点头,观众们也又一次尖叫起来,兴奋地听着他们分享往事——艾莫琳怀着莱昂的时候去看达芬奇的名作,就在那时,肚子里的莱昂踢了她一脚,所以艾莫琳给儿子起名为莱昂纳多。
他和奥普拉亲切谦逊地开玩笑,聊起自己跳伞摔断腿的趣事,调侃艾莫琳在他小时候想让他以后去当个律师挣钱,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可爱的乖孩子,是每个母亲都想要的好儿子,似乎也是每个少女心仪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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