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的府邸里,葡萄架下已经摆好了酒案。她换上了家常的襦裙,头上只插着支碧玉簪,见他进来,笑着招手:“快来尝尝,这是使者刚送的,据说在西域要埋在地窖里三年才能开封。”
酒液倒进夜光杯里,泛着淡淡的紫红色。
李隆基端起杯子时,看到杯壁上映出自己的影子,也映出太平公主鬓边的白发。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总爱笑着揉他头发的姑母,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皱纹。
“还记得你小时候偷喝我的葡萄酒,醉得抱着柱子喊要当皇帝吗?”太平公主的笑声里带着暖意,“那时你才五岁,穿着虎头靴,跑起来像只小豹子。”
李隆基喝了口酒,酸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姑母那时总说,我要是当了皇帝,一定要封您为护国长公主。”
他看着葡萄藤上垂下来的青葡萄,“现在我做到了,可您……”
“可我贪心不足,是不是?”太平公主打断他的话,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三郎,你以为姑母争的是权力吗?”
她望着远处的宫墙,夕阳的金光洒在琉璃瓦上,像铺了层碎金,“当年你祖母在位时,多少李家人死在酷吏手里?你父亲被废时,连件体面的衣服都没有。”
“我争了一辈子,不过是想让李家的人,能在这朝堂上站得稳些。”
晚风吹过葡萄架,叶子上的露珠滴落在酒案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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