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陈玄礼瞬间拔刀出鞘,葛福顺已经吹灭了油灯。齐先生却按住他们的手,指着窗纸上的影子:“是自己人,看那马的步伐,是东宫的细作。”

        果然,片刻后,一个黑影翻进院墙,在地上打了个滚,低声道:“相王那边传来消息,韦后明日要在朝堂上议立皇后,说是要让她的妹妹韦秀容入主中宫。”

        李隆基猛地站起身,腰间的玉佩撞到案几,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这是要把大唐的江山,变成韦家的后花园!”

        齐先生却异常平静,他从藤箱底层抽出一卷泛黄的布帛,展开时能看到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记号。“这是玄武门的布防图,”他指着图上的箭楼,“当年太宗皇帝在此处起事时,守将常何本是太子的人,最后却打开了城门。你知道为何?”

        不等李隆基回答,他继续道:“因为常何的母亲,是太宗皇帝乳母的妹妹。”

        “这长安城的每一块砖瓦,都连着盘根错节的人情。”

        “韦后以为用金银就能收买人心,却不知羽林卫的校尉们,每月初一都要去兴善寺给亡故的袍泽上香,而那些亡故的弟兄,多半是在征突厥时,被韦家的人克扣军粮,活活饿死在沙漠里。”

        天快亮时,齐先生将一个青铜令牌放在李隆基手中,上面刻着“北门钥匙”四个字。

        “明日辰时,你带着这个去左羽林卫的营门,”他的手指在令牌上的纹路处摩挲着,“葛福顺会在演武场点兵,到时候你只需把这令牌举起来,那些兵卒就知道,该为谁卖命了。”

        李隆基握紧令牌,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像是有股力量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

        他忽然想起去年在灞桥送别齐先生时,老者曾说过的话:“天下的道理,就像渭水的河道,看着蜿蜒曲折,其实最终都会汇入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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