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你在河西,不过是个牧马的戍卒,若非靠着一身蛮力搏出些名堂,如今还不是在戈壁里喝西北风?”
“我大唐将士凭战功升迁,光明磊落!”
哥舒翰的声音陡然拔高,疽疮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哪像你,靠着阿谀奉承哄得圣人欢心,暗地里却养着私兵,藏着反心!”
“圣人?哪个圣人?”安禄山突然勒转马头,宝马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划出寒光,“是那个整日抱着杨贵妃醉生梦死的李隆基,还是那个听信杨国忠谗言,把边将当狗一样使唤的昏君?”
“哥舒翰,你我都是胡人,血管里流的都是草原的血,何必替汉人卖命?”
城楼上的唐军将士闻言怒喝,无数箭矢在弓弦上绷紧,只待主帅一声令下便要射穿那胡人的喉咙。
哥舒翰却抬手按住躁动的亲兵,铁杖重重砸在城砖上:“安禄山,你给我听好了——”
他的声音嘶哑却字字如铁,顺着风势滚下城楼:“我祖父是突厥人,父亲是胡人,可我哥舒翰生在大唐的土地上,食大唐的俸禄,受大唐的恩宠!”
“当年我在青海湖杀退吐蕃,圣人亲赐金刀,长安百姓沿街相迎,喊我‘哥舒夜带刀’!你告诉我,这样的家国,我怎能负?”
“负?”安禄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从腰间解下一枚虎符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你守着这潼关,不过是替杨国忠那等奸佞挡箭!”
“他在长安日日编排你要谋反,圣人早就对你起了疑心,不然为何把你从河西调回,又让一群宦官盯着你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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