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膛里的火已经熄了,只剩下暗红的余烬和一层厚厚的草木灰。空气里残留着柴火燃烧后的气味和淡淡的苞米糊糊味道。

        徐桂枝没让他立刻动手掏灰,反而从灶台边拿起个粗瓷碗递给他,温热的米汤。像他来的那天一样。

        他低头看了看两人手腕之间的颜色,随即不禁一哂。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任映真接过碗。徐桂枝自己也搬了个小马扎,在灶膛前坐下。她目光盯在灶膛里头:“涛丫头去场部卫生所了。我让她去取点艾草和当归,给孙二嫂送去。她肩膀伤了,得用热水熏蒸活血。”

        他低头捧碗的手指微微收紧。

        老太太是特意支开了柳如涛。

        “你想搬出去?”

        任映真沉默几秒,没否认,只低声道:“给您和柳同志添麻烦了。”

        徐桂枝轻哼一声,听不出喜怒:“我活了快七十年,什么麻烦没见过?”她摩挲着灶膛边被烟火熏黑的砖石:“再说了,难道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人、得藏着掖着过日子?”

        任映真转头看向她。

        灶屋里光线灰暗,徐桂枝的脸在阴影里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一如既往亮得惊人。她抬起手,解开了自己深蓝色斜襟褂子最上面的两颗盘扣,微微侧过头,露出苍老松弛,布满皱纹的脖颈后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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