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内殿,烛火换了一茬又一茬。
康熙回到榻前,重新在那张冰冷的椅子上坐下,再次轻轻握住胤礽的手,仿佛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缓缓流淌,每一息都沉重得如同巨石压胸。
窗棂外,那沉甸甸的、化不开的浓墨夜色,终于被时间一丝丝抽离。
夜色如同潮水,在达到最深的顶峰后,终于开始缓慢地退却。
苍穹之下,一缕极淡薄的蟹壳青悄然浮现,其后隐隐透着些微暖色的光,似有还无,却顽强地预示着——长夜将尽,破晓在即。
然而,这对于康熙而言,并非希望的曙光,而是催命的符咒。
太医们拼尽一身医术,用尽珍稀药材,甚至施以秘传针法,也仅仅是将那阴毒的“缠丝”暂时压制了下去。
七日。
只有七日。
这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康熙强装镇定的外壳,将他彻底钉在了绝望的深渊边缘。
他就这样静静地守着,一夜无眠,目光从未离开过胤礽苍白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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