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瓢里的水见了底,她才像惊弓之鸟一样猛地缩回手。

        “谢……谢谢大山哥……”春娘抱着空瓢,低声嗫嚅,脸颊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一直染到了耳后。

        “哎,谢……谢啥,应该的,应该的。”沈大山手足无措地摆着那双无处安放的泥爪子,转身对着土炕又是一顿埋头苦干,“快,那块石头压这儿。”声音响得能吓跑洞里的耗子。

        心口那点突如其来的滚烫,烫得他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手里的泥巴里。

        沈大山几乎是逃似地冲到生产队物资分发点。

        沈桃桃正拿着炭笔记账本,头也没抬:“啥事儿哥?”

        “那个……赊……赊点煤!”沈大山的声音有点劈,像是被人卡着脖子喊出来。

        他梗着脖子,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脚,仿佛要把它盯出个洞来。

        “赊煤?”沈桃桃抬起眼皮,狐疑地看着自家大哥涨成紫猪肝色的脸。她家分了煤,他屋里那点火炕盘得结实,煤也是她直接划过去的份额,用得着赊?

        “你屋煤不够烧?不能啊,我算好了的……”话没说完,就瞅见沈大山那眼神飘得厉害,脚尖在地上无意识地碾着泥巴,搓出个小坑。

        “不是……”沈大山像是嗓子眼儿堵了团棉花,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声音像蚊子哼哼,“是……是给春娘……她们娘俩烧……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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