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小丫鬟打起帘子,屋中烛光摇晃,照亮榻上须发皆白的燕鸿魁,他头戴雷巾,穿件靛蓝色暗花纱袍,广袖与慧剑长垂两侧,燕曜半跪在地上,正给燕鸿魁提鞋。
燕鸿魁穿上鞋就蹬了燕曜一脚,让丫鬟给自己穿上木屐,鼻孔里喷出两条怒气:“你干的好事,要债的来了。”
燕曜低眉顺眼爬起来,虚扶燕鸿魁迈过门槛——他才志平平,少年时念书费劲,辗转四五家学堂,挨了无数顿打,勉强认识了两箩筐字,恩荫了个七品宣德郎的散官,至今为止,还只认识衙门往哪个方向开,如今只盼着老父亲是王八托生,能千百岁的活下去。
燕鸿魁嘴唇紧抿,不再言语,从廊下一路走到垂花门前,雨正巧停了。
夜色褪去暗黑,月影若隐若现,立秋之后,风带着一层寒意,吹的他这把老骨头摇摇欲坠。
“去你屋子里反省,这几日不许出门。”他甩开燕曜的手,一步迈出去。
陈管事迎上来:“从冀州来了个姑娘,有公验在身,说来寻亲,叩的正门,我安置在前厅里。”
燕鸿魁眼珠转动:“寻亲?”
他扭头看一眼回去睡觉的草包儿子——眼看还会继续愚蠢下去,一颗心堵的满满当当,转头深吸一口气,走到前厅廊下。
小厮迅速掀起帘子,露出里面昏暗的一点光线,他站着先环视一眼厅内,就见画前站着一个姑娘,衣裳湿透了,有氤氲开的血迹,脚下积着水渍,仰头看画,陈管事咳嗽一声,她便转过身来,对着门口,面孔显现出锋利轮廓,神情倒算是安静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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