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麟没坐他身边,而是隔着一张榻几坐下,不脱鞋,香炉里的香烟扑到他身上,他一只手手肘撑在榻几上,手掌托着额头,一只手转佛珠,胃里面开始翻滚。
他低声道:“大哥心里属意谁?”
太子鼻尖既萦绕着自己的气味,又夹杂着李玄麟身上的“东阁藏春”之香,衣裳上花香气已淡,隐在清苦的木气之中。
他十二岁时,李玄麟四岁,母妃亡故,无人抚养,他就将李玄麟抱来东宫解闷,宫人询问用哪一种香给小皇子熏衣裳,他便选中这一款——他用的是天香龙涎,是定香之王,东阁是宰相居所,他为太子,李玄麟便做宰相吧。
这种气味几乎贯穿他的生命,带着回忆和陪伴,显得十分特殊。
他懒洋洋道:“我思来想去,也就那两三个人,只是和我常来常往的,太熟了,陛下那里看着不像样。”
李玄麟拿珠串抵住嘴唇,薄唇棱角分明,压迫出殷红颜色,片刻后他才道:“我们去推举,不管熟不熟悉,陛下都不会高兴,不如让常家或者陛下去定,等人定下来,再找口子往上攀。”
“是这个理,”太子剥个青皮橘子,把橘皮给他,“到时候叫刘童理一理这些细枝末节,他自称京都万事通,可别掉链子。”
橘子皮气味盖过太子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和热气,压下他的作呕:“大哥放心,燕鸿魁防范的这么密不透风,不也有破绽,只要是人,都有破绽。”
太子笑道:“那你的破绽是什么?”
李玄麟轻声回答:“那必然是我的身体。”
太子叹了口气:“史冠今的老方子你要是肯用,也不会垮到这个地步,同样的药方,换个药引子而已,有什么干净不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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