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一边熟练地挂挡起步,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笑:“秋铭啊,这是放寒假了,回家过年来了?”

        陈秋铭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不仅认识自己,还知道自己在外面工作?他仔细看着后视镜里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努力在记忆库里搜索,却还是没对上号,只好略带歉意地问:“您是……?看着面熟,一时有点想不起来了,不好意思啊。”

        司机闻言,笑声更爽朗了,带着点乡野的豁达:“嘿!你小子!在外面当了这么多年干部,后来又去省城当了大学老师,眼界高了,就不认得咱这乡下老邻居了?我!三队老楚家,你楚三叔啊!住南坡的那个!”

        “楚三叔!”陈秋铭猛地一拍大腿,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一股熟悉的暖流涌上心头,“哎呦喂!您看我这记性!真是的!三叔,好些年没见了,您这变化也挺大的,我一下子真没敢认!怪我怪我!”他顿时卸下了所有防备,语气变得亲热而自然。记忆中那个精壮爱说笑的楚三叔,和眼前这个鬓角已染霜丝、脸上刻满风霜的出租车司机渐渐重叠在一起。

        “哈哈,没事没事!你离家年头多了,不怪你。”楚老三摆摆手,很是豁达,“秋铭啊,你可是咱屯子里飞出去的金凤凰!听说你在外面干得特别好,先是当干部,为人民服务,后来又去大学里当老师,教书育人,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咱们三队这些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孩子里头,就数你最有出息,最有正事!”

        陈秋铭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谦逊地笑笑:“三叔您可别这么说,我就是个普通老师,没什么特别的。”

        “哎!这可不是普通!”楚老三语气肯定,“你可是你奶奶最大的骄傲!老太太平时不怎么出门,但只要一提起你,那精神头立刻就上来了,眼睛里都有光!逢人就说‘我家秋铭在省城大学里当老师呢’,那自豪劲儿,啧啧,我们都替她高兴!”

        车子驶出县城,拐上通往乡下的柏油路。路两旁是覆盖着白雪的田野和光秃秃的树林,远处村庄的炊烟袅袅升起,在灰蓝色的天空下勾勒出宁静的轮廓。楚老三熟练地开着车,和陈秋铭聊着屯子里的家长里短,谁家孩子考上学了,谁家搬到城里住楼房去了,谁家盖了新房子……朴实的话语里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乡路不长,很快车子就减速,停在了陈秋铭家那熟悉的黑色对开木门前。

        “到了秋铭!”楚老三熄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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