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要去西市的胡商那里,你想要些什么?”她故作随意地将簪子插进鬓角,茉莉的香气混着玉的清冽,倒有几分别致。
沈砚之望着她鬓边的兰草,喉结动了动:“听说那边新到了些高丽纸,若方便……”
“知道了。”她打断他,转身时裙摆扫过他的靴面,“我该回去了。”
青禾扶着她上了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她看见沈砚之还站在柳树下,天青色的襕衫在晚风中微微晃动,像株被露水打湿的芦苇。车轮碾过石板路,将那抹青色远远抛在后面,萧书瑶摸出鬓边的兰草簪,月光透过车帘的缝隙照在上面,映出她眼底的茫然。
回到王府时,长史已在正厅候着,见她进来,忙递上一份名册。“殿下,这是吏部送来的备选名单,圣上旨意,让您从里面挑三位,下月一同去洛阳行宫。”名册上的名字个个显赫,不是国公之子,便是侯爷之孙,沈砚之的名字,连影子都没有。
萧书瑶接过名册,指尖划过那些烫金的名字,忽然觉得有些疲惫。她挥挥手让长史退下,青禾端来安神汤,见她鬓边换了玉簪,欲言又止。
“明日去西市,挑最好的高丽纸,再买些徽墨。”她将兰草簪小心翼翼地放在妆盒里,与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并排,倒显得那簪子格外素净。
青禾应了声,又道:“方才宫里来消息,说贵妃娘娘邀您后日去华清宫泡温泉。”
萧书瑶捏着汤碗的手指紧了紧,华清宫的温泉池是白玉砌成的,池边的海棠花常年不败,可她此刻想起的,却是曲江池畔那碗带着荷叶香的水饭,和那个站在柳荫里的青衫少年。
夜渐渐深了,长安城的万家灯火次第熄灭,只有太极宫的角楼还亮着灯火。萧书瑶坐在窗前,看着天边的明月,忽然想起沈砚之说的江南桃花。她从未见过江南,只在画里看过,那些粉色的花朵开得肆无忌惮,不像长安的花,连开落都要按着时节。
她从妆盒里取出那枚兰草簪,在月光下轻轻摩挲。或许有些约定,不必说出口,就像这轮明月,照着曲江池,也照着她的窗棂,纵然相隔万里,终究是同一片清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