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延禧也已经知道萧奉先把萧夺里懒和萧贵哥送给了赵俣。

        对此,耶律延禧很伤心。

        耶律延禧自觉,他对萧奉先一家一直宠信有加,他想不通萧奉先为什么落井下石,将他的皇后献给赵俣也就算了,怎么会将他最爱的萧贵哥也献给赵俣?

        对此,耶律延禧很伤心。

        伤心之余,耶律延禧开始后悔。

        后悔像藤蔓,缠得他骨头都发疼。

        他望着窗棂外那方被切割得狭小的天,喉间涌上一阵腥甜的苦涩。

        当初若不是被萧奉先等人的花言巧语蒙了心,怎会任由他们构陷忠良?耶律余睹本是能征善战的猛将,却被诬陷谋反,硬生生逼得投了金国;还有那些直言进谏的老臣,被他当作聒噪的蝉,轻则贬斥,重则赐死。那时他只当耳根清净最重要,却不知堵住的是国家的活路。

        他不该整日沉湎于围猎,把朝堂扔给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小人。前年冬天,东京被围,急报雪片似的飞来,他却在庆州的猎场里,为了追一只白狐,让信使在风雪里等了三天三夜。那时他满脑子都是猎获白狐的炫耀,哪曾想过城墙上浴血的将士,城郭里惶恐的百姓?

        他竟从未真正把辽国的江山当回事。国库空了,便加征赋税,逼得百姓流离失所;灾荒来了,他就躲起来狩猎,却不顾农田荒芜,饿殍遍野。那时他总以为,辽国的根基深厚,经得起他折腾。却不知千里之堤,早被他亲手凿得满是蚁穴。

        打不过赵宋王朝,他就往北跑;打不过女真,他就往南跑。他总以为,辽国东到日本海;东北包括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和库页岛;西至阿尔泰山;北到额尔古纳河、外兴安岭一带,南到河北中部的白沟河和山西北部,包括燕云十六州,幅员万里,广阔无边,总有他避难之地。却不想逃避究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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