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英国公府。
虽已过了上元佳节,府门前依旧车马簇簇,轿子排出去老远。京营三大营里头,但凡是坐司官及以上的中高级武官,今儿几乎都到齐了。粗粗一数,竟有七八十号人!
这些人个个脸上带着笑,互相打着躬作着揖,由英国公府的家丁引着往里头走。大伙儿心里都门儿清,老国公张惟贤眼看着是不中用了,可小国公张之极圣眷正浓,眼瞅着就要实授提督京营戎政,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这节骨眼上他下帖子请客,谁敢不来?更何况天启爷的百日已过,官面上许多忌讳都松快了,趁这年味还没散尽的当口,来国公府走动走动,拉拉关系,顺带“表示表示”,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就连定国公徐希皋,也乐呵呵地乘着八抬大轿到了府门前。英国公府的大管家一见他的轿子落地,赶紧小跑着迎上去,一面行礼问安,一面使眼色让手下人飞快进去通传。
……
内院深处,张惟贤的卧房里药气弥漫。
张之极一脸愁苦地坐在老父病榻前头的绣墩上,眉头拧成了疙瘩。
病容憔悴的张惟贤半倚着引枕,看着儿子这模样,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喘着气道:“发什么愁?你又不是朱纯臣那作死的杀才!万岁爷眼下……还得用咱们!”
张之极哀叹一声:“爹,我是怕……怕万岁爷以后觉着咱们这些勋贵没啥用了……”
张惟贤闻言,露出一丝苦笑:“用?你真当咱们这些人有多大用处?九边十三镇那些将门,是真能拉出去砍鞑子脑袋的!咱们这些京城里的勋贵,除了守着京营这棵摇钱树捞银子,还会干什么?你自个儿拍拍良心说,你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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