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映真其实没有真的睡着。
他习惯于自己的意识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沉浮,因此能感觉到腰腹处那条粗重的腕足温度略微升高了一些,大概是在模仿人类伴侣睡着后散发的体温。
如果他有足够的精力可以开口说话,他会劝告祂没必要,你这样就很好。这是真心话,他觉得没有比人更恐怖的生物。
手腕和小腿上那些若有似无的缠绕会在黑暗中轻微移动调整,摩擦皮肤的时候会让他从混沌的边缘抽离一分,然后再次坠入更深的疲惫中。
真是一种奇异的休憩。
他醒来得也特别早。
窗外仍然是浓墨泼染般的黑色,但雨已经停了。风在森林深处发出遥远的悲鸣。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是绝对而纯粹的黑暗。
仿佛这个空间本身已经被“罗斯林”吞噬,祂们也进入了某种低活动状态,松弛下来。但他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却更甚了。
那条曾经爬上他脖颈的细小触须尖端散发出极其微弱的,磷火般的光,祂轻轻碰触着他的手背。
一下,两下,带着明确的目的性。祂在提醒他。
任映真睁开眼,尝试适应这片令人窒息的漆黑。腰腹处的那条触手感知到他清醒,吸盘瞬间变得活跃,以一个对人类来说还算温柔的力度收紧了一下,如同完成一个依恋的拥抱才松开、滑落到床单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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